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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驿女到王妃

从驿女到王妃

引子

周敬王六年,公元前514年。吴地之西,天目山北。(注:天目山位于宁波市境内)

圆月东升,银色月光铺在山中马尾松和杉树混生树林的树冠上层的叶子上边,树林随着山势的起伏象凝固的白色的波浪。但夏风吹过,这波浪又活了,所有的树叶都摆动起来,发出如海涛般宏大的声音。风涛之中夹着夜鸟惶恐的鸣声。

因为树是高大通直的,并且厚密的树冠遮蔽了月光,走在树下如走在空旷复杂的洞穴中。两骑吴国的驿使飞马奔在山坳之内。不远处是隐隐闪烁的灯火,那是设在山中的驿站。

两人终于到了驿站。驿卒听到了招呼声,急忙出来牵过马匹。屋外插着松油火把,火焰在风中忽长忽短的伸缩着,屋内点着昏黄的油灯。

两个驿使脱了外衣,用帽子忽忽的扇着风。他们箕坐着,两腿伸开,全身放松,等着驿卒送过饭来。

“真热,跑了一天,真不容易。”一个长脸的驿使说。

有人送了凉茶来,问长脸驿使:“张哥,吴都里又有什么新鲜事呢?”

“孙将军斩了大王的两个宠妃!”张哥用很夸张的语气说。

孙将军是新近从齐国来吴的孙武,吴王因其著《孙子兵法十三篇》而打算重用他。

“为什么?”送茶的人惊问。

“孙将军用大王的宫女练兵给他看,但宫女们嘻笑打闹不听命令,他就斩了带队的两个大王的宠妃,宫女们都吓坏了,无敢出声……”

“孙将军怎么样?大王处置他了吗?”

张哥使用很低的声音,象说着机密,“没有,大王只是说‘请将军回去休息吧,寡人实在不能再看下去了。’孙将军却说‘大王只是喜欢我论兵,并不真想用我带兵呀。’大王听了,立刻就拜他为大将军。”

围在一起听的人都不作声。吴楚打了近百年的战争,刚刚停战不久,恐怕自孙武拜将后又要开始打仗了。

一阵子沉默之后,另外一个圆脸的驿使又说:“可惜了,大王的那两个妃子可真是漂亮。我见过的。”他以前是宫中卫戍的军士。

“能有我们的罗姑娘美吗?”一个青年驿卒不服气的说。

“罗姑娘是谁?”

“是驿长的女儿。”张哥说。他是老驿使了,见过驿长的女儿。

“真想见识一下,可我们马上就要上路了,明天早上一定要赶到泾地去。”

清晨,天已大亮,碧空无云,漫射着灿烂的阳光,但太阳仍被大山挡住面目,只在西面的山头涂上几处金斑。薄雾渐渐升起,空气潮湿腻滑。一队车马自东向西缓缓行过来,在驿站前停下。三个衣着华贵的人走进驿站,十几个兵士护在周围。有人通知了驿长。驿站中的人都忙碌起来。

酒菜上桌。三个人谈笑风声。其中一个年轻人,十八九岁的样子,皮肤微黑,肩膀宽阔,大眼浓眉挺直的鼻子,有着坚毅果敢之气。笑是不出声的笑,饮酒是大口的饮。酒喝完了,他又抬头要酒,看到对面侧门之旁一个小姑娘正专注的看他。她大概有十三四岁,纤细的身材,还梳着少儿的垂髫,但却有着淡淡修长少女的眉,二目如漆,双颊丰满,嘴唇红润微微抿着,唇角眼波中含着特殊的神情。在他的眼中她只是一个很美的小姑娘,虽然他也只比她大几岁,但他已经走在了成人尔虞我诈的路上,如今奉命出使晋国,已担负起两国相交的重任。

小姑娘好奇的看着这些与众不同的人,那个青年更引起了她的注意。她仅去过驿站之外的小镇,父亲手下的驿卒赶着车带着她去采购衣食用品。这个青年有着特殊的气质,与她以前遇到的小伙子是不一样的也将会胜过她以后见到的男人。她知道他是谁,驿卒告诉过她,他是吴王之弟,夫概。

他们出发了,将去两千里外的晋,中间还要路过蔡、陈、宋、郑等国,路途遥远,将会去很长的时间。待他们回来时,她就已到了既笄之年(古时女子十五岁成年的年龄),那时她要盘起时新的发型,穿上美丽的姣服采衣,调好明艳的红粉胭脂,等候他的到来。她相信,他一定会为她着迷,他是会娶她的。

梅雨来了一季又一季,溪水涨了又落了,树林的颜色浓了又淡了。两年过去,东来西去的只有驿使和行人,这年春,她盘起了头发,插上了玉笄。

夏初,连绵的梅雨使驿路泥泞不堪,驿站里到处都溅着红壤的泥点,象很久以前干结的血,又被雨水泡开。

一队车马自西向东缓缓行过来,在驿站前停下。三个披甲的军官走进了驿站,十几个护兵护着一个囚车。驿长早得了消息,换马备饭,递毛巾,驿站里又忙碌起来,驿站上腾起乳白色的炊烟和着淡青色的雾霭。

她在楼上看得分明。那囚车里的人正是夫概。他宽肩阔脸,大眼浓眉,浑身溅着红泥,仍不失坚毅果敢之气。

她的心仍为他激动的跳。她换上了早已准备的姣服采衣,对镜画上了红粉胭脂,她知道他和她是没有希望了,但她要让他知道她是值得他爱的,若能得到她将是多大的幸福。

“给他些酒喝。”一个军官指着囚车里的人,命令驿卒。

她捧了酒走过去,三绺云鬟,霓裳蕙带。

昔日他眼中的女童,已经成为少女,亭亭玉立丰盈秀美。

他接过酒,大口的饮,不出声的笑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罗沁。”她答。

“很好听的名字。”他喝尽了酒,“再来一碗。”

他喝了三碗酒,向她道了谢,她感到他炽热的目光。

“我好象见过你的。”

“是的。”她低了头,垂着眼皮,睫毛象两把乌扇。

“你知道?在哪里?”

“就在这里,这个驿站。”

他想了一会儿,但并没有想起来。

这支队伍又上路了,冒着淅沥的梅雨。她看着他们消失在烟雨之中,车轮声在山谷中回荡,心中怀着惆怅和迷惘。

“那是夫概君吧?他为什么成了囚犯?”一个人问驿长。

“他在晋国与晋的重臣祁傒孙、叔向子私交,晋六卿灭二人之族,也把他囚禁了一年,吴国刚刚派人把他接回来。他有辱使令,所以用囚车押送。”

“会治他什么罪?”罗泌问。

“不知道。吴晋联盟攻楚几十年,他的性命还要晋国说了算。”

那一刻间产生的初恋,在积聚了两年之后,又在这一刻间化成了云烟。

悲莫愁兮生别离,乐莫乐兮新相知。新相知与生别离,竟让她同时遇到。

夫概再没有了消息,虽然驿站是消息灵通的地方。

第二年,一个燕尾翻风飒爽的秋日。

再过几日,她就要嫁了。嫁给太湖北边一个富商的儿子。聘礼早已经送过来,嫁妆也已经备好。驿站比往常热闹了许多,到处流动着大红的颜色,洋溢着喜庆的空气。

她常常站在窗前东望,象是盼着什么,但她也说不清楚。

远处有人伐倒了一棵十丈的白杉。白杉痛苦的“吱呀呀”呻吟着,然后“空”的一声倒下。回音四起,象擂起了鼓。

当回音落下时,响起的是奔马的蹄声。几骑戎装骠骑兵自东向西奔来。她看到奔在前面的人是夫概。她欣喜若狂,穿上精致大红的嫁衣,飞奔着下楼,踩的梯子噔噔的响。

驿卒牵了夫概他们的马去喂料。一群帮忙准备送亲的驿长的亲戚朋友走出来看他们。

夫概的目光掠过人群,看到对面侧门之旁一个红衣的女孩正专注的看他。

他分开人群走过去。

“罗沁。”他叫她的名字。

她点头。

“你许配人家了么?”

“嗯,还有几日,我就要嫁了。”

“你跟我,愿意么?”

“愿意。可,我就要嫁了。”

“我去告诉你的父亲,退了这个婚事。”

“能吗?”

“我现在是左将军。”

没有人敢反对,他是吴王的弟弟,前军副指挥左将军。

“等我打完仗回来,我就会娶你。你等着。”

“为什么不现在就成亲?一切都已经为我们准备就绪。”她低低的肯求。

“我立刻就要翻过东边那座山,赶上我的队伍。等我胜利回来的时候,我要娶你作将军夫人。”

他掏出一把短剑,递给她。她将短剑拨出剑鞘,剑身闪着如肠如蛇弯曲的寒纹,这是一把鱼肠剑。

她拨下髻根碧色的玉笄,交在他手上。

按伍子胥的建议,吴王把军队分成三批,轮番骚扰楚军,而不与之决战,以使楚军丧失斗志,疲劳松懈。但夫概却率五千精兵,与楚兵大战于舒地,杀了已经投奔楚国的前吴王僚的两个公子,三个月后,得胜而还。

他又带了几个亲兵来到驿站。山谷寂寂,只有鸟鸣啾啾,马蹄声声。

驿站换了一个年轻的驿长。他告诉夫概,几天前吴王阖庐已经派人把罗沁选进了宫中。

“这怎么可能?”

“据说是太湖北边的一个商人向吴王推荐了她。”

他纵马向吴都奔去。

宫中庆功的宴会,已经开到了高潮。众将欢声同庆,已分不出谁是主宾谁是次宾,只有浓浓的酒意弥漫在众人的脸上。三个艳装的舞姬出场了,却配着呜呜的箫声。

夫概走出大殿。冷月穿云,夜色时明时暗。宫中游园里青石铺成的小路,黑魆魆的湖石堆成的山,如镜的淡白的池塘。虽是江南,但初冬的树仍不脱萧瑟,微风吹动发出轻脆的声音。

他不觉走到了后宫之前,刚要避嫌走开,却见到一个女子站在后宫园内一块高大的湖石之上凝神看他。月脱云出,银光流泻,他看到她淡淡修长少女的眉,二目如漆,双颊已瘦,嘴唇红润微微抿着,唇角眼波中含着特殊的神情。他突然记起了她梳着垂髫依门专注看他的神情,想起她送他酒时热情温柔的样子,他们分别时她恋恋不舍的眼神。他当初被囚押回国后,先是被勒令闭门思过四个月,再被派到高邮练兵,后又被调往吴西攻楚。那一年里,他无时无刻不想找机会见她。天目山驿匆匆一别,没想到却只能在这里相见。

两人相隔不过三丈,却不能言语,生怕惊动了值夜卫戍的士兵。只有含着满眶的泪默默相看。

清风吹动着她的衣衫,笼袖被掀起,他看到她皎白的左小臂上鲜红如血的守宫砂,他明白他再也不能得到她了。不知站了多少时候,脸上的泪渐渐干了,听到巡逻的脚步声,她匆忙走下湖石,他也走开了。

西风恶,人空瘦,泪痕红浥鲛绡透,山盟虽在,锦书难托。

箫声呜咽,远远的传过来,他将沉沉的相思埋在心底。

周敬王十四年。吴国誓师伐楚。吴王阖庐亲自挂帅,拜孙武为大将军,伍子胥为右将军,夫概为先锋。

吴国联合了唐、蔡两国与楚国大战于汉水。夫概领兵五千出奇兵击败了楚将子常。

吴军乘胜追击,五战五胜,一直打到楚都郢。楚昭王逃到了郧国。郧公的弟弟怀要杀了楚昭王,报当初楚平王(楚昭王的父亲)杀其父之仇;伍子胥又陈兵于郧国边境,要郧公交出楚昭王,楚昭王只得又逃到了随国。

吴子胥掘了楚平王的坟墓,打烂他的棺椁,拖出他的尸体,鞭尸三百,割了他的头示众,抛尸于荒野,报了楚平王灭吴子胥全家的大仇。孙武提醒阖庐,现在楚国还有相当的残余势力,秦国也是楚的姻盟,如果立了太子建的儿子胜为楚王,他们就找不到出师的理由。而且公子胜也不过是吴国的傀儡而已。但吴子胥心中的仇恨之火仍未平息,坚决要求阖庐灭掉楚。阖庐听从伍子胥,毁了楚国的宗庙灭了楚,果然遭到了秦与楚将申包胥联兵的攻击。在楚国边境两军对决时,夫概偷偷带兵撤回了吴国。吴军的作战计划被打乱了,在稷吃了大败仗。

夫概回到吴国,谎称阖庐在楚国被秦俘虏了,自立为吴王,封罗沁为王后。大夫伯嚭认为罗沁是先王阖庐的宠嬖,不应该为王后,被夫概关入大牢;御史良奏称,罗沁眼含晦光口有阴纹是个不祥的女人,若立为王后恐有褒拟之祸,良被当场处死。

阖庐得知夫概回吴国称王,急忙弃了郢,和孙武、吴子胥赶回吴国。

吴国国内听说了阖庐回来的消息,军心浮动。游司徒将兵一千移师城外,表示与夫概决裂;边将敦北上屯兵于吴都西,虎视耽耽。其他的阖庐旧部也蠢蠢欲动。

阖庐的主要兵力尚在楚国,而留在吴国的军队也在内乱,越国趁机发兵北上攻吴。夫概认为越国给了他一个反击阖庐的机会。他以抗击越兵为由,召游、敦二将各自率兵和他一同南下。

南行二百里地,夫概悄悄的率三千忠于他的士卒,离开随时可能反叛他的大军,向西而去,并派人去吴都接来了罗沁。他要与阖庐决一死战。但他不是孙武和伍子胥的对手。天目山下,他大败,被围困于一个驿站之中。

湛蓝的天空高远明亮,层层叠叠的浮云象奔驰的战车荡起的尘烟。往日寂静的山谷响彻着马嘶车行冲杀击鼓的喧声,戈戟饮血箭矢纷飞。马尾松和杉树的树林中闪着槊矛盾甲的寒光。

“你带着我是出不去的。留下我,你走吧。”罗沁恳求。

“我要和你死在一起,决不分开。”

“就算我们死了,大王也不会把我们葬在一起的。你冲出去或许我们都能活下来。”

夫概的嘴角抽搐着,涕泪交流:“等着我,我一定会再回来的。”

她平静的象无风的湖面,“你不要再回来找我了。我明白你对我是一片真心,但为我而同室操戈兄弟相残,我担不起这个骂名。”

他吃惊的盯着她,那是一种看待陌生人的眼光。

她感到了,但她还是咬着牙说:“你赶紧走吧。”

夫概发狂般的杀入阖庐的军队。

驿舍阁楼上。她坐在铜镜前,仔细端祥着自己--不再有少女凝脂的皮肤而是精心修饰过带着光泽的脸,娥绿描过斜飞的眉,圆的乌沉沉的眼,浸过胭脂的线条分明的唇。她不再是少女了,而是成熟的女人;她也不再有少女对爱情天真的渴望,好比男人不再有少年时对竹马木剑的渴求。一个宫中的女人应该有什么样的渴望呢?她没有想过,也用不着她想。求得王宠,提高自己在宫中的地位,满足寂寞中的虚荣应该是每个宫中女人都必走的路吧。

她其实早就没了少女时对夫概的感情,但她为什么还要答应他做王妃呢?也许就是那份虚荣。

每个女子天生都会对衣服产生浓厚的兴趣,而华美娇艳的衣服却渐渐的熏养起她们虚荣的心。她想起她在宫中,珍珠璎珞、琼珠玉珥、嵌金丝的珏玦作首腕佩饰;大红的或鹅黄的撒花刻丝缎绣大袄,下摆大襟镶着银边的兰菊;珠罗绮帐,夏是斑竹温玉席,冬就换了锦衾裘褥;散着淡淡香气的樟木衣箱,黄梨木四边镂了百鸟的翘头案,精雕的青檀木几,紫藤垫。

她想起她来宫中的头一年(周敬王九年)。她曾日日夜夜盼着他能来接她出去,但他没有来。她被吴王封为御,左小臂上的守宫砂就在受封的那一夜退去。

她在宫中的第二年。一个仲夏的日子。骄阳似火,净空如鉴。她站在草坪上看着宫女们玩耍,宫内没有太多的事,她们就做些少时的游戏消磨时光,青春就这样耗去。她们的青春是不值钱的。那时,她闲居一宫管几个宫女,倒也清闲自在。

第三年,她又被封为嫔。一个老宫女对她说,有多少宫女在宫中乌发空白,而她则是幸运的。总有一日,她会成为王妃,集千宠于一身,受万民之拥拜。

第四年,夫概派一个送丝人来告诉她,他要接她出去,离开吴国。那个送丝人穿着宫中匠役的衣服,青色葛衣袖口染着绿纹,低着头。她突然感到莫名的惊悸,尽力稳住了心情,惨淡的笑。三年前,她曾日日夜夜盼着他能来说这句话,但他没有来。如今,她将这段情尘封了,他却来了。但,就象一道伤口,当初给她的痛楚越深,她就越不敢再揭开伤疤。那人拿着那支碧色的玉笄充作信物缓缓递过来,有人喊她,她接玉笄的手一颤,玉笄落地,摔成碎块,碧屑四溅。

第五年,她被封为嫱。吴王答应她,如果她生了女儿,就封她为妃;如果她生了儿子就封她为贵妃,策命西宫。

第六年,吴举兵伐楚,吴王阖庐亲自挂帅,夫概作先锋将军。她,已经淡忘了他。

第七年,夫概回国,自立为王,册封她为王后。大喜之日,她想找回昔日对他的一点感觉,但她做不到。

……

几个阖庐军队的士兵冲进来,见屋内只有女眷又出去了。

过了好长时间,一个随军的太监传阖庐的口旨:罗嫱早当自尽守节,不该苟活到今。寡人念其侍寝之功,赐自尽,以贵妃之礼葬。

她不禁冷笑,当初阖庐用虚荣断掉了她对夫概的恋情,现在却又要用虚荣掩饰他的绝情。贵妃,这个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名号,竟在她当了百天王后之后,以这种方式得到。

尾声

是年秋(周敬王十五年),楚庄王趁吴国内乱阖庐调兵回国的机会,回到了楚都郢。

夫概投奔了楚庄王,受封于堂溪。

初冬,夫概率楚兵与阖庐的吴军再战。吴军败,还师回国。

楚国又复国了。

史料一:

《史记·晋世家》记载:“(晋顷公十二年,公元前514年)晋之宗家祁傒孙、叔向子,相恶于君。六卿欲弱公室,乃遂以法尽灭其族,而分其邑为十县,各令其子为大夫。晋益弱,六卿皆大。”

史料二:

史记卷六十六·伍子胥列传第六

九年,吴王阖闾谓子胥、孙武曰:「始子言郢未可入,今果何如?」二子对曰:「楚将囊瓦贪,而唐、蔡皆怨之。王必欲大伐之,必先得唐、蔡乃可。」阖闾听之,悉兴师与唐、蔡伐楚,与楚夹汉水而陈。吴王之弟夫概将兵请从,王不听,遂以其属五千人击楚将子常。己卯,楚昭王出奔。庚辰,吴王入郢。子常败走,奔郑。於是吴乘胜而前,五战,遂至郢。

史料三:

《吴越春秋· 阖闾内传》 :阖闾九年,吴王阖闾率弟夫概伐楚,破楚军,入郢都。后因秦 救兵至,在楚之稷地大败夫概。“夫概师败退却。”九月(十年) ,潜归,自立为吴王。阖闾闻 之,乃释楚师,欲杀夫概。奔楚,昭王封夫概于棠溪。徐天祜注:“司马彪曰:汝南有堂溪亭”。 属楚地,可见夫概的封邑不在越而在楚。吴王阖闾之时,吴越国界当在太湖,所以阖闾伐越, 破欈李,在嘉兴市南。阖闾伐越,未至句无,何得封弟夫概于越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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